红叶轩。一扇圆窗宛如一轮明月,静静地对着一弯潺潺的春水。萧红衣一袭红衣,身姿曼妙地坐在轩内,倚靠案案,悠然自得地品味着香茗。案几之上,摆放着一尊精致的香炉,轻烟袅袅升起,如梦似幻。微风拂过,窗边的红叶沙沙作响。萧红衣微微抬头,望着窗外明月,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水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傅影深穿过花径,闯进轩室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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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那孩子伏在她脚边抱着她哀哀而泣。
“怎么啦?”萧红衣端着茶杯,轻轻地呷着茶,唇色娇艳,神色淡漠。
“阿娘,您救救我哥吧!”傅影深仰头委屈巴巴地道。
萧红衣望着杯中潋滟的茶水,淡淡地道:“他怎么了?”
“他又被阿爷关进了地宫。”少年满眼蓄泪。
“不过受点皮肉之苦,且死不了的。”萧红衣淡漠地道。
“宫先生说,哥哥是为救我才……才武功尽失,阿爷罚他浸寒潭,他会受不了的,阿娘,求求您救救他啊!”傅影深哀求道。
“你说什么?他武功尽失?”萧红衣嘴角一扬,眼角荡着笑意。
“阿娘,您去跟阿爷求求情,阿爷会听您的,对不对?”傅影深抱着她的胳膊悲戚地道。
“你可太抬举你阿娘了,他不会听我的,他谁的也不会听。”萧红叶苦笑着,挥了挥手,“我倦了,你也睡去吧!天不早了。阿妍,带小少爷下去。”
“是。”萧红衣的贴身侍女阿妍恭谦地走了过来。
“小少爷,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阿娘,您可知道雪上一枝春?”傅影深问。
萧红衣脸色一变,拂袖而起,“我如何知道?阿妍,把少爷带下去!”
“小少爷,走吧!”阿妍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傅影深流着眼睛跟着那侍女走了。
萧红衣端起茶杯,心中一片荒凉,她笑着,又放下茶杯。
他,果然回来了。
偌大的平阳坞竟然牵绊不住他。
自他离开后,她才明白自己的心。他像极了那人,潇洒放纵,为了自由,可以抛下身后的一切。当她得知他要学那江湖前辈易水寒仗剑走江湖,她心碎不已。转身她便嫁给了傅叶鸣,家主夫人的尊贵身份是一份尊荣,也是一条枷锁。傅叶鸣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爱她,他冷漠自私,她要的温存,他给不了。只是每每看到那白衣少年,她还心悸不已,随着他一日日长大,那眉宇之间,竟越来越像那个人。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可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比之他那无情冷血的阿爷来,他更是冷酷无情。
万物流转,唯夜色永恒。夜幕深沉如墨,天地已沉睡,唯有她手中一盏红灯,照着那通往地宫的石阶。一阶阶幽暗地延伸向下,盘旋着,蜿蜒着,曲折着,没有尽头地,朝着地底最深处延伸而去。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蜘蛛网,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两口圆形水潭,一口寒潭幽幽暗暗碧绿诡异,一口温泉灿灿烂烂鲜艳火红。青石砌成的环形墙壁上挂着兽形青铜灯盏,灯光如雪。
那少年一袭白衣玄铁锁身,死寂地浸在那寒潭之中。白发似雪,容颜似雪。
女人一袭红衣手里擎着红色灯笼,慢慢走近。长长的裙裾飘在潭水之中,她蹲在潭边,提着灯笼,素手纤纤,将他额前的乱发拂开,露出那令人意乱情迷的眉眼。
“阿绾。”她颤颤地望着他苍白的脸颊。“为何会如此?”她的柔软的手指托着他冰冷的下颌,满眼疼痛,泪水冰冷滑落。
他微微睁开眼睛,别过脸去,血红色的灯光照着他苍白的脸。
“你救了阿影,我感激不尽。”萧红衣抚摸着他微冷的脸。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要……雪上一枝春的解药。”他微弱地喘息着。“给我解药。”
“你想要一枝春的解药?”女人幽幽看着他,将那红色的灯笼高高擎起,照着他清朗俊秀的眉眼。“你拿什么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