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云在被揍飞之前毫不客气地将手中残剩的银耳莲子羹扣在他身上。然后一摊烂泥一般摔在花丛之中。叶寒凉飞步上前揪着他的衣襟将人按在身下,拳拳到肉。
“原来江湖上传闻武功无敌长相英俊气质绝佳十三岁便独步武林的傅大少主不过是只绣——花——枕——头!”
傅流云被他压在身下死死的,全无还手之力。鼻青脸肿,难看得紧。
“你们……在干什么?”阿七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们……在打架?”一盆花碎在她脚下,她吓了一跳。
对,那两个人在打架。
揪头发,扯衣服,泼妇一般地干生死架。
“你现在怎么这么柔弱不堪了?看来外面流传都是假的虚的,也不过如此。头发也变成这个鬼样子,什么练功不慎?我看是花了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吧!”叶寒凉看着泥地里被他揍得半死的傅流云,心中实在窝火。这个烂人何德何能让她如此空劳牵挂?
傅流云躺在花丛中,泥地湿冷,望着天上幽蓝的天,洁白的云,脑中浮现那夜风流缠绵的画面……他说的没错,因着这女人,他才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别打了!住手!别打了!”她扑了上来,将他护在身下。傅流云抱着她,心中一片柔软,挨这几下却也值了。他躺在地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说得没错,小爷我心思还就全在女人身上。”阿七推开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脸娇羞。
叶寒凉将她拉至一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蠢女人,你被害得还不够吗?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全忘了吗?你忘了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也忘了食之无味的苦恼吗?”
阿七静静地站在院中,风掠过她的长发,光影婆娑。
今日她所遭受的,皆拜他所赐?
李掌事是从小照顾他的嬷嬷,是他最信任的人,茶是她奉上的,一枝春也是她下的,要她命的人,绝不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
小主,
但,始乱终弃的,总是他吧!
想是府中另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又能怪得了谁?他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是未来的家主,现任家主绝不会眼看着他在她身上浪费半点心思。最稳妥的解决方式便是,她死,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她浑身冰冷地站在院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冷漠。
“阿七,你的眼睛……”傅流云站在她身边。
她转身往屋内走去。叶寒凉忙上前扶住她。
“傅少主既是来参加老谷主寿宴,自己在此纠缠不休 却派个小厮去送礼如此无礼之举也不怕丢了平阳坞的排面。”叶寒凉冷言冷语道,说罢大门一关。
“阿七,你跟我去见谷主,我去求老谷主借那蓝水晶棺一用,我一定能解了你身上一枝春的毒。你不会有事的。阿七,你开门。”傅流云用力捶着门。
“傅流云你害她还不够吗?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来纠缠她了。”
“叶寒凉,你闭嘴!”傅流云破口大骂,“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休要插嘴!”
“你走吧!”阿七漫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叶……宫主已跟老谷主交涉过了,老谷主想必有他的难处。待老谷主寿辰一过,我便离开此地。从此山海相隔,永不复相见。”阿七站在门内,一字一句地道。
一道门,隔开两个世界。
从此山海相隔,永不复相见。
好生绝情的女人!
傅流云茫然若失,转身离去,她竟如此狠心!心如刀绞、亦如锥刺一般,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脑海里浮现的却都是那一夜的温存缱绻。他原以为隔山隔水隔不了思念,纵有千般不是万般的误会,见了面总能说得清楚的。可是,她连多说半句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走出庭院,漫步在湖边。湖水浩淼,倒映着璀璨日光。鞋袜衣角俱已湿透,他却浑然不觉。偌大的药王谷欢天喜地,独独他一个魂失魄落,在谷中茫然失措地走着,不知此身究竟要向往何处去。
“你是谁家的客人?大家伙儿都去前边儿赴宴了,你怎么一个人在此游荡?”一个清脆的女孩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一个身穿红衣着短裙鹿皮小靴的女孩儿一脸惊诧地望着他,“阿绾哥哥,你几时来的?我们等你久不至,我哥已经出谷迎你去了。你怎么啦?”花非花快步上前拉着他的手。
“小花。”他轻声道,望着那浩淼湖水,一颗心无边无际地飘着。
“你已经见过阿七姑娘了。”花非花捻着衣摆扁着嘴道。“那大魔头待她极好极好,你也大可不必担心了。只是她的眼睛,爷爷说了,他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