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消息闭塞,交通也不便利的时代,生产队自成一个小社会,有人的地方就有鄙视链。
很多在现在看来匪夷所思无法理解的陋习,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背景下,却是生活的主要基调。
比方说为啥人人都想要生男娃?
那是因为这时候的人生来是农民就一辈子是农民,跨越阶级的机会并不多,当力气能决定生活水平时,人们当然希望壮劳越多越好。
虽说生产队的时代里,家里没有男丁也不至于被明目张胆的吃绝户,可身边人有了比较,谁不想生活的更好呢?
周伟珍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为了能养活这个虚弱的孩子,做出一些选择和取舍,其实大多数社员都可以理解。
大家唯一不敢苟同的是她不该将女儿推进火坑,哪怕是给人当媳妇,也有很多人家可以选择不是吗?
但凡她不去攀扯秦小妹,妄想赖着人家一辈子,大毛的下场就不会这么惨。
她该罚。
可她没有多少劳动能力,经过大社员们商量讨论,“社员代表”决定指派周伟珍去豆腐房里磨豆子。
那活儿可不好干,一点儿不比下地干活轻松不说,还不给工分!
一听这个周伟珍就炸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嚷嚷着自己不是大溪沟村的人,生产队没有资格罚她。
对此大队长只是不在意道:“你儿的户口还在生产队里,你要不干也行,户口迁走,立刻马上现在就搬走!”
他说这话时,外头风雪应景一般呼啦一声蓄力撞在门板上,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只这一句,周伟珍就不敢闹了,这天气出去就是个死。
她眼珠子一转,语气软了下来,“队长,我去豆腐房里没日没夜的磨豆子,家里可咋整?一家子总要吃饭吧?”
这话说的就好笑。
有邻居看不下去,直言道:“说的好像你在家里能创造啥价值似的,还不就每天抱着你那金宝贝疙瘩不撒手,啥活儿是你干的?要俺说你不在家,俩娃还松快了呢!”
事实如此,周伟珍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闲着没事儿就打骂二毛,扫帚倒了都不扶一把。
总拿她身有残疾说事儿,可其实她虽然因为受伤四肢僵硬不咋听使唤,但只是干些家务,比如烧火做饭、喂鸡喂鸭之类的,是一点儿不耽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