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钱老大对爹娘早不惧怕了,他这人心狠,除了自己谁也不爱,当然也不会尊重老人。
自始至终,他对人的态度从来都取决于那人的价值如何,因此对于生养他的母亲,钱老大根本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
见母亲从厨房里出来,也没有要询问她最近生活的意思,只是声音嘶哑不咸不淡的问了句,“爹呐?他就躲屋里看着我们一家被老二家这野丫头欺负?”
“你说谁野丫头!”钱庆春拳头攥的咯咯响,低吼一声,两眼冒火。
钱老大嗓子眼儿干疼,吞口水都是酷刑,一说话就像撕裂开伤口般刺痛,他不想和钱庆春这傻小子浪费口舌,只是不屑的看了秦小妹一眼,好像她只是一粒路边的尘埃,根本不值一提。
这态度惹的院子里除了他家一家三口以外的所有人不快,钱大娘从后头自留地回来,正好就瞧见这一幕,她登时冷笑一声,把刀往大哥心窝里扎。
捂着嘴阴阳怪气道:“我说大哥,你活到这年纪也不容易,有时候嘴别那么损,说话也不要太难听。连你亲生儿子都想掐死你,更何况外人?现在生活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别作死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大哥大嫂但凡还为大娃一家三口考虑,出门咋也要围上脖子遮掩一二,可他们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是打算拿孝字压人,打的大娃一家从此抬不起头来。
对亲生子都这么心狠,难怪这一家四分五裂。
他也不想想,都是一个生产队的,谁也不傻,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钱大娃当天发疯也是有苦衷的。
人一家已经够意思了,钱有余摔断了胳膊又伤了脑袋,都没闹起来,还不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
要是外人,钱老大两口子早把裤衩子赔出去了,还在这儿嘚瑟呢,殊不知身后多少人指着他们笑话,为老不尊。
他们两口子也不一定就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证据就是他们笑不出来了。
这一家子尤其擅长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最喜欢和哪儿哪儿都比不上的老二家较劲。
自打分家以后,钱老大就一直想找机会扳回一城,也就是他现在身体条件不允许,和弟媳妇打嘴仗属实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要不早骂开了。
见闹成这样老爷子也不肯出来见,一家三口心中不满愈加。
“爹呐?他儿子都要死了,他总要看最后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