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娟走到办公室门口,敲敲门:“谭老师。”
谭溪宁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跟她说走读的事情,直到杨春娟站在她的跟前,她又开始有些不忍心。
杨春娟的妈妈不想孩子知道家里出事,谭溪宁索性也没跟她说,只是把她妈妈去了外地工作的事情,还有她要走读,开始当一个小大人照顾奶奶和弟弟的事情告诉她。
说完以后,谭溪宁悄悄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生怕这孩子瞎想,又安慰道:“春娟,你爸妈去外面工作是为了给你和弟弟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所以你要感恩他们知道吗?
你的爸爸妈妈也不想离开你,只是很无奈,他们为了养你们必须去远方赚钱。你要照顾好家里,可照顾家里的话,你的学习时间就比其他同学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你就要比其他的同学认真,懂老师说的意思吗?”
杨春娟不说话,静静地低着头。
谭溪宁在当老师以后去找过不少的关于教育心理学的书看,书上说有时候这样的反应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暴风雨’。
她有些担心杨春娟,毕竟这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出乎意料的,杨春娟抬起头来看着谭溪宁,红着眼睛但没哭。过了一会儿,她说:“星星老师,我懂的。谢谢你,我会好好读书,照顾奶奶和弟弟。”
“乖。”谭溪宁轻轻地摸摸杨春娟的头发,“你家要从村尾的山翻过去,路程比较远,以后你的早自习不用上,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就可以回家。如果遇到下雪,下雨路上滑,安全第一,落下的课堂笔记你去找班上的李生弟借你,我会提前跟她说好。”
“谢谢老师。”杨春娟捏着衣角,“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你问。”
杨春娟看着谭溪宁:“我阿妈来的时候,说她和阿爸什么时候回来没?”
“可能过年吧,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好的,谢谢老师。”
从那天起,杨春娟成了普沙村希望小学唯一一个走读的孩子。
她的表现很好,尽管谭溪宁说过,如果下雨下雪她迟到也没关系,然而这个孩子不管下雪还是下大雨,从来都没迟到过。
唯一一次迟到是在三个月后,准确来说不是迟到,而是缺勤。
谭溪宁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十一月十一日,星期四。
付兴磊看着酱盆里面的最后一勺肉沫酱:“星星老师,还有一勺子酱,还是留起来给杨春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