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灾民们实在是太多了,官府不得已便将设厂施粥的频率由最初的一日两次,变成一日一次,而后又变为两日一次...
听说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能够被州城中心善的老爷收留..
可咱们..
许是因为过于虚弱的缘故,后面的声音便几乎微不可闻,但横七竖八瘫在官道上的灾民们却愈发绝望,只能靠着所剩不多的意志,强行对抗肚中愈发强烈的饥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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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气中,滦州城屹立在灰蒙蒙的天地间,高大肃穆的城门紧闭着,城头上隐约可见巡守的兵丁,城墙下则是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只能龟缩在几面草席或破布中,靠着彼此的身体取暖,偶尔能够瞧见几个还算强健的汉子,面无表情的在队伍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
与几乎沦为人间炼狱的城外所不同,滦州城内虽然也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但除却早已告罄的粮店之外,其余的商铺依旧维持着基本的运转,州府衙门的差役们更是照常当值。
大人,孙翰林来了..
越过戒备森严的庭院,一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引着身着青色官袍的五经博士孙之獬,小心翼翼的叩响了滦州同知李进所在的房门。
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同样身着官袍的滦州同知李进端坐于案牍之后,桌案上堆满了公文卷轴,发迹也有些凌乱,瞧上去似是为了滦州的灾情而焦头烂额,但李进在与孙之獬眼神交汇的刹那,嘴角却涌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先下去吧。
几个呼吸之后,李进缓缓收回目光,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吩咐了一句之后,便点头示意五经博士孙之獬自行落座。
孙大人一路辛苦,不知是否见到了多年的挚友?
轻轻推过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滦州同知李进意有所指的询问道。
托李大人的福,我那好友倒还活着,虽然与眼前的滦州同知在官位品阶上差了好几级,但孙之獬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与上官相处时的忐忑和拘谨,反倒是坦然自若的接过热茶:说来也是巧了,下官到了石佛庄才知道,原来李大人与下官的挚友,也是老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