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缓缓坐在榻边,他仔细瞧了瞧太后的脸色,那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之上,流露出的是点点不悦与痛苦。
太后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皇上自己一切尚好。
但这只不过是感情生疏的母子一次无谓寒暄罢了,皇上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有诉说着自己的关心,而是直接切入正题,说如今有了一个治疗皇额娘的方法。
太后这才有了些许不一样的神色,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十分干哑,只好咳了两声,“可是这法子有风险,皇帝才跑来与哀家说明,而非直接吩咐医治。”
“确实有些风险,甚至是否起效,也没有十足的法子。”
太后没有立刻追问,她抬了抬手,皇上便立刻上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眼见着皇上竟然还是憋着不说,太后只好主动开口追问,“是什么法子,皇上直说便是。”
“有一古方,用血肉入药可医顽疾,”皇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太后,他故意说的很慢,为的就是看清楚太后面上的每一个表情,“但只有骨肉至亲的血肉方才有效,与病患关系越是紧密,药效则越好。
朕想了想,如今能为皇额娘治病的,也唯有儿子与老十四了。”
皇上并没有明确去问,皇额娘你究竟想要哪个儿子的血肉入药,毕竟太后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可以靠自己去抉择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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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太后,叫他颇为可惜的,是太后的情绪掩饰的太好了,无论是提到自己还是十四,眼神都没有什么波动。
“这血肉入药之事,听起来便觉血腥,又怎可能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好法子。
皇上怕是救哀家心切,方才受了奸佞蒙蔽。
有太医在,研制出药方是迟早的事情,皇上勿要因为担忧而失了方寸。”
“儿子已经派人去接老十四了。”
皇上没有告知太后她如今的病症情况,而是再次提起十四来。
得知小儿子即将回宫,太后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连眼睛都有了雀跃的神采。
“皇额娘真心疼爱十四,听见他能回宫看望,立刻便开心起来了。”
“哀家是高兴,你终于能和你的亲弟弟和解了。”太后主动拍了拍皇上放在榻边的手,“十四到底是你的弟弟,看你们生分多年,哀家这心里是万分疼痛。
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喜悦将病痛都冲散了不少。”
“皇额娘,此次儿子叫老十四回来,就是为了您的病症。”皇上知道太后的喜悦都是因为十四,这心便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皇上自小就没有养在生母身边,后来好不容易回去,也得不到生母的喜爱。
生母的关怀与爱护都落在的弟弟的身上,甚至一度想要将弟弟送上皇位,而非自己。
“唯有骨肉至亲的血肉能治皇额娘的病,皇额娘,您不妨想一想,是用儿子的血肉,还是老十四的。”
太后沉默了下来,皇上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性子,所以这血肉入药之事便是真的。
皇上问自己,要选哪个儿子的血肉入药,就是想知道在哀家的心里,究竟是将谁看得更重一些。
可他如何能与十四相比,这般明知故问,反倒还要叫哀家费心思去关心他。
年岁已经这般大了,竟然还如同孩童一般,争抢母亲的关注,真不知道这些年的皇位是不是白坐了。
“你二人都是哀家的儿子,如果一定要用你们的血肉入药,才能救哀家这条命的话,哀家情愿不治,就这般在寿康宫苟延残喘!
哀家也不必见十四了,即可派人将他送回景陵,继续为先皇守陵吧。”
“皇额娘,儿臣绝不会眼睁睁看您受尽折磨,性命垂危,无非是些皮肉之苦罢了,想必十四也不会拒绝的。”
听着皇上这意思,是想要十四割肉放血。
太后立刻便皱了眉,连说了三声不必,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立刻便收敛了声音,“皇上乃一国之君,龙体万万不能有损,若因为哀家这小小的病症,而无法管理朝政,使得天下动荡,岂不是哀家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