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哀家又该如何向先帝交代!”
太后这般激动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皇上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无任何异议一般起身,“那皇额娘便好生修养着身体,儿子会叫太医再想些办法。
也会在民间遍访名医,一定会找到治好皇额娘的办法的。”
听见皇上暂且答应不用十四的血肉入药,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想着直接派人嘱咐十四,免得这傻小子被皇上骗了。
“十四......十四如今到哪里了。”
“......再过一盏茶,也就入宫了。”皇上迟疑了一瞬,还是缓缓开了口,他知道太后还是想见十四一面,方才有此一问。
“既来了,便让哀家见一见吧,皇上登基许久年,我们一家人,却始终没能团聚。”
“老十四自请为皇阿玛守陵,朕不好拒绝他一片孝心。”皇上并不想让太后与十四见面,便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十四侍奉额娘膝下几十年,也该叫他为皇阿玛尽尽孝心了。”
“皇上,哀家许久未见十四......皇上!”
皇上一听见太后提起十四,就觉得胸口血气翻涌,他合上双眼,不想再看太后那因为十四而表露的慈母温情。
他匆匆起身,叫太后好生休养,便在太后一声声呼唤之中,回到了正厅去。
苏培盛立刻迎了上来,告知皇上十四爷已经到了宫门口了,不消多时便能与皇上见面。
“不必带去养心殿了,直接将太后的情况告知,看看他如何抉择吧。”这个所谓的亲弟弟,皇上并不想见,尤其是在与太后长谈之后,他便更不想见了。
一个目无兄长的弟弟,即便对他再好,也不过是个只知道跟在别人身后狂吠的野狗罢了。
这样的人不配与自己见面,待确认了谁才是那个皇额娘最看重的儿子之后,就将叫人将他押回景陵,继续反省自己的过错去吧。
“何太医,割肉取血之事,你可准备好了。”
何桉鸣立刻拱手,表明自己一应药物工具均已备好,绝不会叫皇上龙体有太大的损伤。
“那便开始吧。”
做好决定之后,这动作便更快些,为了不让皇上太过疼痛,何桉鸣还特地用了麻沸散,待皇上能够察觉到疼痛之后,这肉已经从手臂上取下一块了,血也放了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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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桉鸣还记得陵容的吩咐,并未在这次的药中放入解药,克制千丝的香自然也是没有点燃的。
正厅内,已经有几位高僧被带了进来,檀香悠远醇厚,叫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为了能让太后尽快恢复,皇上将这些僧人又多留了些时日,叫他们继续为太后诵经祈福。
许久之后,这药终于熬煮好了,浓重的苦味遮挡了肉香与血腥,太后喝下去时还以为与平常的药物没有什么分别。
皇上割肉又放血,加上年岁不小,身体确实有些撑不住,但他希望太后能立时好了,便固执地在寿康宫等着,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苏培盛是劝了又劝,皇上也不肯离开,哪怕何桉鸣说这药至少要用上七日才有可能看到效果,皇上也要在寿康宫等着。
但这样是徒劳无功的,皇上等到深夜,也并没有得到太后好转的消息,为了第二日不耽误早朝,皇上只能在苏培盛的劝解下离开了。
好在何桉鸣早就做好了准备,补气养血的药一碗碗向皇上的宫中送,叫皇上不至于因为这不大不小的伤而影响了身体。
所幸过去有陵容用药膳帮皇上保养着身体,皇上不出三日就恢复了元气,又是那个瞧着便叫人觉得心中发怵的一国之君。
但皇上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七日之后,太后的病症一如从前,甚至因为思念十四爷,病的更重了。
事到如今,即便皇上再不愿意,也只能叫十四割肉取血,为他们的皇额娘治病续命。
但皇上不愿见到十四,何桉鸣只能奔波在宫道之上,取了血肉送去熬煮,再送回寿康宫。
好在那些高僧仍在,袅袅檀香的正厅里,多了一炷香也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