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发友准备盖一圈平房的事情在村子里不胫而走,人们都猜不透一向貌不惊人的苏发友,竟然有那么多的钱想盖一圈平房。
阿荣跟阿莉都是从云南嫁过的同乡,她看阿莉割麦之前就要住进新平房里去了,而他家住的还是三间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她就说陈天堂,道:“我跟阿莉是一天嫁到这个村子里,看人家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住进平房里了,可咱还住在漏风漏雨的破草房子里。你明天别在跟闫凤鼎一起当猪贩子了,我听村子里的邻居说,你们经常在新阳嫖女人,你也到队长的窑厂里去干活,咱用工钱换点砖头,把房子盖一盖,咱盖不起平房,盖三间瓦房也中啊,咱总不能老是住在这破房子里吧。”
陈天堂哄骗阿荣道:“阿荣,你别看苏发友咋呼的劲儿怪大的,盖那一圈房子可不少得钱,我敢说即使他强勉盖起来了,他该的肯定跟血人似的,到时候要债的肯定围破门。我当猪贩子不好吗?还轻松不累人。有时候一趟,也赚100多块钱,我赚的不都是给你了吗。你看苏发友累的像是3、40岁的老头子了,阿莉累的黑瘦黑瘦的,累的像是个半老不少的老妈子。”
阿荣嘟囔道:“你说的怪好听,今天把钱给我,明天就又要回去了,说是老板压着你的货款没给,你连买猪的本钱都没有了。从你做猪生意到现在也快半年了,也没见你赚的钱在哪里,做着做着连买猪的本钱都没有了。”
陈天堂笑嘻嘻的说道:“烫锅老板的确欠着我的猪钱了,饭是一口口的吃的,你不要急,我肯定会让你住上瓦房的。”
阿荣半信半疑的看着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不知道啥时候能让她住上新房……
3月25的这天下午,闫凤良领着两个工人拿着皮圈尺,掂着灰桶给苏发友放线来了。
苏发友这几天也请人把老房子扒掉,柴草和扒下来的旧檩条也都清理到一边去了。
他把粮食放在邻居家里了,他就在房屋场子一边搭了一间大窝棚当房子住,因为天气逐渐转暖,他就把猪和牛都拴在窝棚附近了。
苏发友看闫凤良放线来了,他就抱了一大抱子砍好的木桩让闫凤良用。
闫凤良根据老先生给他定的门向桩引了一道前墙线,把两头用桩固定紧了之后,就开始从前面往后面放线了。
因为他是第一次盖平房,所以,他对于房子的两个内屋墙的尺寸特别重视。
他心里非常清楚,盖瓦房用的是木檩条长度有多的,房屋的间头大点小点都无所谓,反正檩条能放到屋山墙上去就行了。
而楼板就不同了,楼板的尺寸是死的,就像他这三米五的楼板,三间房子长度中坐中只有保证在10.5米的范围内,三间房子的楼板才能压在四道山墙的中间位置,也就建筑人常说的“中坐中。”
特别是中间的两道山墙,它们的中坐中距离如果小于三米五,那么中间一间房子的楼板就会放不下去。如果大于三米五或三米五五的话,中间房子的楼板就会掉下去,或是坐偏在墙口上,东家肯定是不愿意的。
因此,为了稳重起见,他用圈尺量了楼板的长度后,他就又锯了一根跟楼板一样长竹竿当比子,他经常用竹竿量量墙的基础,就不会出现误差了。
闫凤良好不容易放完三间房子的线,他掂着白灰水桶准浇线时,闫学宽背着双手慢腾腾的走过来了,然后他条斯理的对闫凤良说道:“小良,谁叫你这样放线的,不中!”
闫凤良看着他这个爹爹像是找事来了。
他连忙陪着笑脸道:“大爹,这不关我的事儿,我是拿人钱财给人家干活,老东家叫咋盖,我就给他咋盖,怎么了大爹,这房子碍你的事了?”
闫凤良本来是无心中意的一句问话,谁知一下子惹着他了,闫学宽怒气冲冲的说道:“他的墙角怼对着我的门口了,不中!”
闫学宽的房子就在苏发友房子北边,他们都是门朝东南向的,两家房子的距离相差的有4、50步那么远,中间还隔着一些灌木和杂木树。
闫凤良一听闫学宽说房子西北角对着他的门口了。
他就走到西边的那道山墙那里,眯起一只眼睛顺着他用白灰水浇的白线,往闫学宽的前墙冲去,怎么看也对不住他的房门。
他就笑着说:“大爹,你过来看看这个墙根本也没有对着你的门口呀。”
苏发友知道闫学宽是出名的“老硬怼”,是个顺毛捋的货,看着他来者不善的样子……
他就拿着烟走过来满脸赔笑的说道:“表叔,我这房子是在老房屋场上盖的,基本没啥移动的,咋能对着你的门了呢,你再仔细看看。”
说着他就双手给闫学宽递了一支烟过去。
闫学宽连烟也没有接他的,他一听侄子和苏发友都不相信他的话,他就气呼呼的走那个山墙那里,气愤的说道:“我说对着门,就是对着门了,不信你到我门口去看看,我叫你盖个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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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抬腿就用脚踢那角里的一个木桩,因为闫凤良把木桩钉的太紧了,闫学宽用力一踢,木桩的反弹加之地上有许多坷垃坨子,闫学宽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屋场上了。
众人一看闫学宽摔倒了,都围了上来,大家都七手八脚的要搀扶他。
闫学宽躺在地上就是不让众人动他,他躺在地上呻吟道:“你……你们谁要动我,把我弄……弄死了,你们谁得抵命……”
闫凤良和众人一听闫学宽这样说了,也就都不敢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