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河北道哀嚎遍野,无数人因为他的存在,家破人亡。
甚至那些投靠了中原的异族也没放过,家中有钱的夺钱,无钱的便将牛羊牵走。
不少异族人,为了躲避赋税,放弃了耕种了多年的土地,直接赶着牛羊,重新回到了茫茫的大草原。
而汉人则是连跑的地方都没有,很多百姓为了活着,不得不卖田卖地,卖妻卖女。
处置使衙门内。
两位地方大员正在饮酒。
他们分别是主管行政,身为二把手,实际上却掌握一道之民政大权的处置副使孙思祜。
另外一位则是主管一道刑名按劾之事的按察使周文海。
此时孙思祜的一双满是皱纹的老手,正在两个含苞待放的小娘身上肆意游走。
这两个小娘,乃是前些日子从幽州城的一家富户中抢夺而来,一个是富户的妹妹,因为富户之父离世,由富户供养,另外一个则是富户的亲闺女。
二者皆相貌出众,当时手下一眼便相中了这两个小娘,便给抢了回来。
孙思祜一眼相中,当天便来了个梨花压海棠,给人家两个小娘破了身。
到如今,孙思祜越玩越喜欢,这日子便是会客也带在身边。
当然,周文海身边儿也是有女子相伴,不过周文海爱好略有不同,他还是比较喜欢异族女子,尤其是通过丝路来的蛮夷女子。
身姿高大,身材丰满,此时怀里坐着个大食佳人,正在给他喂酒。
二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便将话题落在了沧州上面。
周文海亲了一口大食女子的锁骨,对着孙思祜说道,“沧州长史剿灭反贼,救沧州于火海之中的折子,处置使如何看?”
孙思祜吃了一口小娘用舌头递过来的蚕豆,嘴里嚼了嚼,旋即冷笑一声说道,“剿灭反贼自然是真的,毕竟当地不少豪强家园被破,不少村落也被屠戮一空。”
“但刺史逃命途中丧命,县令战死,他临危不乱,拯救败局。”
“还有什么灭敌八万,这种话他还真的能吹得出来。”
“梁山贼也从未敢号称十万众。”
“管他是真是假,这奏折上头一等的功劳,可是留的你我的名字,若不是我们提前布置乡兵救援,跟他里应外合,沧州城早就陷落了。”
周文海喝了一口酒水,笑吟吟道。
二人的杯中重新倒满酒,举起碰了碰酒杯,孙思祜说道,“沧州长史,我当初在京师是,也颇有耳闻,杨家子弟,有几分才干,当初还考过科举。”
“因为家族资源分配不公,便被分配到了各种荒芜之地,蹉跎了多少年,才混到了沧州长史。”
“说实话,这也不算是升官,沧州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
忽然周文海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刺史,说起来过于扯淡,刺史畏战而逃,从地道中逃生,本应该隐秘,怎么会让反贼寻到?”
“要知道,反贼的队伍可是在城内。”
千万不要将上级当成傻子。
能够做你的上级,即便是个傻子,久而久之也会磨砺城人精。
尤其是没点真本事的人,勾心斗角更是厉害。
很多时候,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他们不知道。
更多的是,他们权衡利弊,觉得没必要知道。
尤其是在贪腐一事上,上面莫非不知道你在贪腐么?
只是说,上面有自己贪腐的渠道,甚至比你贪腐的更多,不屑于让你分润罢了。
孙思祜若有深意的说道,“对了,杨长史不是保举了一个镇长去县令么?你近日可以带队查一查。”
“可是我听说,只是个代县令。”
“代县令又如何?莫非他不想将代字去掉?”
周文海点点头,说道,“要多少?”
孙思祜怕为人听到,招招手示意周文海靠过来,轻声在耳边呢喃了两句。
周文海吓了一跳,“这也太多了吧。沧州可不是寻常地方,说实话,咱们对于沧州的把控不足。”
“把控不足?”
孙思祜冷笑一声道,“你且告诉他们,咱们处置使衙门,有些事情可能无法帮衬,但是暗中搞一搞破坏还是很简单的,比如他们那个靖安府,我随时可以给他掐了。”
如今孙思祜非常缺钱。
圣人加税,地方上暴乱频频爆出。
而河南道的梁山贼,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在河南道闹事,如今已经有窜入河北道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