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会模仿你的笔迹。”尚芙蕖道,“要是被那些大臣看出来的话……”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
陆怀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反正他们不能怎样,也不敢怎样。”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站在臣子的角度看,陆怀绝对血厚头铁。从前是除对朝堂之事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死感。
而如今攻守易形,情况相反。他上朝倒依旧认真,处理朝政也依旧积极。可对上朝臣们五花八门的面孔后——却是一副活人微死的厌倦模样。
他不是针对谁,是平等地烦每一个臣子。
还压根不怕所谓的言臣史官。
先帝晚年力挽狂澜追求的东西,对陆怀而言如探囊取物。可这人却有种发自内心不稀罕,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的无所谓,对明君这个头衔毫不在意。
不在乎名与身后之事,不被这些东西所系,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让人无可奈何。
所以在某位言官于殿前磕出一头一脸的血,试图劝阻将宸字拿给尚芙蕖作封号,却被硬生生架出去打了十大板子以后,众人再也不敢真的一根筋犟到底了。
尚芙蕖清楚他的习惯。
先将王砺等人的折子挑拣出来。
这些都是实事,其它的可能要分析推断前因和目的,甚至还有告状瞎扯淡的,可以拖着慢慢来。
她翻了下,正好看到那属于孟朝进的齐整字迹,再一次提到赋税问题。
“陛下。”
将上面所写的清清楚楚念过去一遍,尚芙蕖问,“怎么突然就要查这个?”
“州郡的官吏从父皇手中就开始烂了。”陆怀这次总算脱敏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谈孟色变,但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家滥用职权那些年里,做了不少勾结官吏,私吞朝廷钱粮的事。有首恶,便有蝇营蚁聚,有样学样。”
不少人都隐秘渴望成为第二个宋家,只是没有宋家那样的胆。
他陆陆续续拔掉不少这样的人。
但,还不够。
“盐铁这块又是大头,油水多。底下若不提前疏通一遍,钱粮还不知道是进谁的口袋。”而在这之前,得先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