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老,不老,才六十多呢,正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你是新荣的战友?哎,这孩子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早死了……”
在交谈中得知,老两个生活上还过得去,儿子当年死了国家赔偿了些,又赠封为烈士家庭,每逢过年过节国家发慰问津贴和礼品赠送,老两个现在手脚还能动得,合计再辛苦两年,帮助女儿女婿在镇上把房子给买了。
老人非常感谢我作为战友,儿子多年不在了还能专程来看望他,得知我家住广东天遥地远,定要邀请我多住些时日,杀鸡宰鸭款待。
就这样,我逃亡旅程,在一个简单的农村家庭搁上几日,跟着老王去田地头转蹲,看见他家大黄牛我也会拽拉两把。我从来不乏对田地里的热情,小小年纪我会用锄头打窝种土豆、挖红薯,天不亮扛着菜陪父亲去梅南镇街叫卖……当然,这些都取决于我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为嘴巴张罗。
老王家,应该是一个简单农村家庭代表吧,养鸡、鸭、猪、牛,按他的话说,养这些换不了几个钱,但是身为一个农村家庭又不能不养它,比如浇个菜种个什么小春的,要猪粪吧;种水稻要个牛粪肥田吧;鸡鸭生个蛋还可以卖了打零用买个盐巴、味精的。一辈子跟庄稼打交道,不图个富贵图个温饱,人老了,不像年轻人一样还可以东奔西跑的,在家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老人家最深的叹气就是:这年头种子、化肥年年涨,就家里的两颗粮食不涨,农村啊饿不死人!
听这话,我不禁想起我的老父亲,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辛劳一生,等待的最后是一杯黄土。
乡村夜晚,十分静谧,他们这十几家的大院,如今残垣断壁,只有一、两户人住了,听说一般的有两个钱的,都想办法搬到城里镇街上了,家里的老房子十天半个月回来看一眼。实际上,国家搞的农村向城市转移,已经把农村搞得空心化了。
乡村人的夜晚,一家人守着电视打着哈欠,没什么说的了,再就裹着泥巴的裤脚,洗洗睡。
翌晨五点多,陆续炊烟袅袅、田园吆喝声起,又开始了农村的一天。